盛盈

写文即毕业

20171223

 

我很不喜欢苦难文学。

本来想写“我不喜欢苦难文学”的。加上一个“很”字,很可以体现出我的真实心境。

在我看来,苦难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,伤痕也同样。有时候,偶然,苦难和伤痕成了一种集体的经历和记忆,但是它本质上不可能是集体的,正如一切的“具身体验”,都是个人的,无法分享的。所以苦难文学的存在,应当是作者自我的疗伤过程。它可以被公开,却不应该被共享。

我不否认好作品是有的。对文学作品来说,“好”的定义太广泛了,也太具象了。任何一部作品,总能找到一个视角让它变成“好”作品。我只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说,我不喜欢这种文学,尤其是背景太鲜明、太独特的。它们只能存在于一时,一旦对这一背景的记忆被淡忘,它所带来的触痛也就成了无源之水。我常常无法与他们共情,因为他们的苦难太模糊又太具体,一场真实的具体的集体记忆,加上模糊的无法从自己的过去经历中抽取对应物的情感。对于我这么一个可能铁石心肠的人来说,确实很不友好。

同样地,我也不喜欢太生活化的文学。我们难道没有自己的生活吗?要是自己的生活太乏味,为什么不去看新闻呢?全民娱乐狂欢的时代,记者为了满足人们的好奇心(或者为了吊足他们的胃口),各处搜罗连小说都难以企及的奇闻异事。生活已经如此奔放,何必求助于文学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。

 

所以我最愿意看的是传奇式的想象文学。一个平行的奇妙宇宙,可能有魔法,有超越人类的科技,有各种世上不存在的力量,然而身在其中的人类,和其他物种,仍然和我们并无不同。文学一方面无法摆脱人类的特质,但另一方面探索的是不可能存在的另一种可能,一种纯粹文本的实践,外在于马氏实践论的实践。所谓的真实性——是否与我们生存在其中的现实世界相对——是可有可无的,真正重要的是它是否逻辑自洽,是否自成一派,是否让你在阅读的那一刻觉得一切就是这样,一切都是真实的。索绪尔说,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是偶然的。语言如此,文学又有什么不同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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